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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传播没有那么容易,也不仅仅是面向大众

人类历史上从未有哪个时代像新冠时期那样对科学传播的需求如此之大、把它看得如此重要。去年岁末,Science(《科学》)杂志主编H. Holden Thorp撰写社论提出,科学传播没有看起来那么容易,不是每个科学家都能/应成为优秀的沟通者,研究者与公共媒体之间的关系有待重新塑造。

在许多关于如何应对COVID-19大流行的错误传达和误解中,科学家们被要求更好地向公众解释他们的工作。在美国,奥巴马总统的前科学顾问约翰·霍尔德伦(John Holdren)甚至呼吁让每位科学家参与全国性的宣传,成为训练有素的沟通使者。从表面上看,这一切听起来不错。但是我们期望这些科学使者完成什么?教育?倡导?还是改变行为呢?

多年来,对科学家进行媒体技能的培训一直很流行。私人公司利用这一趋势获利。大学会定期为研究人员举办科学传播研讨会和科学传播学会议。此外,科学记者撰写了关于如何向普通听众传达复杂信息的书籍。还可以做些什么呢?

这不仅仅是将行话翻译成通俗语言的问题。正如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凯瑟琳·霍尔·贾米森(Kathleen Hall Jamieson)在最近的一篇文章中指出的那样,关键是让公众意识到,科学是进展中的工作,是值得尊重的,不断诚实地自我纠正的努力。此外,科学家需要对他们的听众有一定的了解,这样能提高真正对话的机会。他们可能需要学习倾听和懂得察言观色,并为不同的听众准备不同的沟通方式。举例来说,在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2014年的戒烟小贴士活动中,并没有把重点放在展示吸烟为何危险的数据上,而是围绕患有与吸烟相关疾病的患者的个人故事展开。它适应了人们的需求,而不是用数据让他们晕头转向,这一原则的应用使戒烟取得了显著的进步。理解这一点是一项需要专业知识的高级技能。

另外,并非每个科学家都愿意从研究中抽出时间来为科学发声。一名优秀研究人员的特质,例如专注于细节和对问题的高度关注,通常不会展现在公共舞台上。大多数科学家更愿意通过细致、可信的工作来说服他人。

我与世界上一些最优秀的科学传播者一起工作,我看到他们努力地磨练自己的技艺。这是一种专业,也是一份全职工作,不是在研讨会里就能学会的。最近,我与一位似乎成功身兼两职的科学家进行了交谈。Rebecca Schwarzlose是华盛顿大学医学院颇有成就的神经科学家,她写了一本关于神经图谱的畅销书《Brainscapes》。她成为科学家和传播者的锻炼并不容易。从麻省理工学院获得博士学位后,Schwarzlose最初离开了实验室,成为《认知科学趋势》的编辑。在听了她面向普通观众的一次演讲后,我称赞她所传达的信息清晰明了,并问她是否认为每一位科学家都能做到她所做的事情。她说道:“不,我不这么认为。”她还补充道:“我认为我们应该针对的是找到方法为科学家提供工具来帮助他们进行交流,不一定是与普通观众交流,可以只是在不同学科之间进行更广泛的交流。”这听起来不错,但这与派一群传播者前往全是气候变化否认者的Kiwanis俱乐部是两码事。

在与Schwarzlose交谈之后,我认为我们需要慎重看待每个科学家都可以轻松被训练成为优秀沟通者的观念。您经常可以听到科学传播课程该成为研究生培训的必修部分。这并没有什么坏处,但要求某个人在上完一门课程后成为熟练的科学传播者就像要求上过化学课程的人发掘一种新的化学反应。那些真正训练有素,致力于帮助公众了解研究的科学传播者应该得到他们只专注于研究的同事更多的尊重。正如Schwarzlose的故事所显示的那样,这不是任何人都能快速掌握的。也许更好的办法是找出如何改善研究人员和这些公共传播者之间的合作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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