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科在线文/李梅
千百年来,人类从未停止对自然界的探索。自然界仿佛是一个无法打开的黑箱子,我们只能借助输入信息以及黑箱子所输出的消息来构建关于自然界的模型,从而更好地了解自然的奥秘。如果说科学是我们触摸自然界奥秘大门的地基,那哲学就好比是在地基上建起的阶梯,二者在我们探索世界的征程中缺一不可。
科学尤其是自然科学与哲学的关系是具体和一般的关系,二者互为联系、互相促进。研究科学离不开哲学的思维、判断与逻辑,研究哲学也要以科学为基础,二者是不同的学科,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同的哲学将人类的认识,置于不同的高度和视角。由于人类的认识具有局限性和相对性,不能以整体地面对自然界,所以人类的认识需要有认识的支点,需要有观察自然界的角度,并且需要不断地变化观察自然界的角度来认识自然界。这就是哲学存在的意义。没有哲学,人类的认识就会像一个没头的苍蝇四处乱撞。哲学可以启发或指导人类如何看待与认识其所面对的世界。
经过数百年的积累,如今人类的科技成绩已经达到有史以来最高峰,几十年前我们甚至没有考虑到的事情现在变成了现实。每当我们来到难以理解的科技成就的悬崖边上时,新的理解带来新的视野,新的科技成就也就即将到来,给人类生活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18世纪的英国,第一次工业革命在这里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工业技术得到了革故鼎新性的改变,人们的生活方式与整个社会面貌都得到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彼时的马克思曾将技术视为一种革命性的力量,并指出,“蒸汽、电力和自动纺织机甚至是比巴尔贝斯、拉斯拜尔和布郎基诸位公民更危险万分的革命家”。经过一个世纪的沉淀与发展,技术哲学在19世纪诞生。之后人类社会的技术发展早已大大超越了马克思所处的时代,工业文明、信息文明等相继出现在人类对文明的表达之中,由此可见技术哲学的创新就源自技术的发展。
如今,我们将视角从宏观转向微观,聚焦于原子和亚原子粒子的微观世界。作为第三次科学革命的核心理论,量子力学为人类提供了认知微观世界的基本理论与概念框架,目前正在发生的第二次量子革命,奠定了量子计算等前沿技术的理论基础,成为第四次技术革命的奠基者和经济发展的推进者。
在科学史上,量子力学仿佛我们人类登上的最高的山峰,在这里人类拥有更广阔的视野去看世界,然后彻底地颠覆了人类对实在的认知与理解。在理论与科学层面,以量子力学为核心的量子理论不仅提供了理解实在世界的新态度,同时也成为推进从遗传学到超导等相关领域发展的新引擎;而在哲学层面,量子理论开辟了思想的新领域,充分体现了科学与哲学在科学前沿和思想深处的融合与互动,并带动了“量子科学哲学”的真正兴起。
来自华南理工大学的吴国林教授原创地提出国际领先的标识性概念和标识性理论:建立技术人工物的系统模型,构建了分析技术哲学的系统性研究纲领;创造不同于康德的“先验”、“超越”的“超验”(trans-empirical)概念,构建超验科学哲学;正在建立量子诠释学的研究纲领。
作为第一个广东省社会科学研究基地华南理工大学哲学与科技高等研究所所长,吴国林教授在《中国社会科学》《哲学研究》《哲学动态》等已发表论文190余篇,被《新华文摘》(含数字版)、《中国社会科学文摘》、人大报刊复印资料等全文收录30余篇,出版著作20余部。作为首席专家主持教育部哲社重大攻关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子课题等30余项。获部级二等奖(独立)、省级哲学社会科学一等奖(独立)、二等奖、三等奖各1项,获全国图书提名奖1项。《中国社会科学》等杂志审稿人。
激流勇进 博学笃志稳扎物理前沿
吴国林自少年时代起就十分喜欢科学,尤其喜欢物理,高考时的物理成绩最高。1980年9月,年轻的吴国林正式成为了四川师范大学物理系的一名学生,正式开启了他与物理学研究的旅程。在大学期间,吴国林养成了十分良好的自学习惯,并以全年级总分第一名的成绩毕业后被分配到四川达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今四川文理学院)物理系,从事高等物理、高等数学等课程的教学。
日常繁忙的教学工作并没有让吴国林停下学习的脚步,吴国林在工作之余依旧坚持自学和研读。皇天不负有心人,1988年,吴国林成功考入四川师范大学物理系的物理教学论专业,继续攻读硕士学位。在研究生期间,一次机缘巧合让吴国林正式与量子哲学、技术哲学结缘。
吴国林说,在硕士研究生复试期间,一次机缘巧合让他听到了著名学者讲述的现代宇宙学、现代物理学的哲学问题讲座,自此对现代宇宙学产生了浓厚兴趣。之后,从事物理学哲学研究的孙显曜教授成为吴国林的导师,并将吴国林带入到一个更加广阔的新世界。也就是从这时起,吴国林在追求真理的过程中,喜欢上了科学技术哲学。因此在那几年中,吴国林孜孜不倦地学习了广义相对论、量子场论、高等量子力学、统计物理学等基本的现代物理学前沿课程,为他日后的研究工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毕业后,吴国林也没有停下学习与探究的脚步。1996年,吴国林顺利考取中国人民大学哲学系科学技术哲学专业的博士研究生,成为黄顺基、刘大椿和吴延涪教授的博士生。在这里,吴国林汲取到了更深层的科研知识,也建立了更为广阔的视野。获得博士学位后,吴国林作为引进人才来到华南理工大学社会科学系工作。
最初,吴国林主要从事技术创新方面的探索,后来又转向纯哲学、特别是物理学哲学方向的研究,同时还承担了多项国家级与省部级重要研究课题。从那时起,吴国林开始成长为分析技术哲学、量子力学哲学、量子信息哲学与量子诠释学等物理前沿领域的一股新力量。他还不断向现象学、诠释学、分析哲学、中国哲学、马克思主义哲学持续拓展研究的深度与广度,希望“打通中西马”,构建自主的哲学体系。
吴国林基于中国亟需掌握和创造量子科学与量子技术,近30年的学术研究重点一直紧跟量子科学与量子技术的前沿进展,研究量子科学和量子技术所提出的重要哲学问题,进行多层次、多角度的哲学分析。这些研究既有唯物辩证法分析,也有分析哲学、现象学和诠释学的分析;有外在分析,但更注重内在分析,也包括与量子技术相关的技术人工物的内在分析。从物理学到哲学,在与哲学结缘的三十余年里,吴国林通过学科上的结合,开辟了新颖的研究方向,为国家的文化建设和科技发展需要作出了一系列成就,获得国家级“万人计划”哲社领军人才、中宣部文化名家暨“四个一批”人才(理论届)等称号。
在科研成果方面,吴国林已发表了一系列论文,建立了分析技术哲学的系统性研究纲领这一国际领先的标识性理论,同时也原创提出了量子诠释学研究,建立了量子诠释学这一新学科。有关研究得到了国内外学者的认同。
在成果转化方面,吴国林基于技术人工物的系统模型,将其应用到技术人工物可靠性的哲学研究,有关研究受到了华为技术有限公司相关部门的重视,吴国林被华为技术有限公司聘为独立顾问,从事技术哲学的指导与研究。这也是国内第一位哲学学者受到国际顶尖高科技公司的认同,也表明真正的哲学可以与国际技术前沿进行讨论。目前,吴国林所带领的研究团队与华为有关部门进行了多方面的合作,已成功举办四届可靠性技术哲学研讨会,即将举办第五届可靠性技术哲学研讨会。
吴国林不仅潜心于前沿的研究,同时治学严谨,组建培养了具有深厚学术传统的高水平哲学共同体。吴国林在当代量子力学、量子信息理论、超弦理论、现象学与科学诠释学等研究方向,多年来已经形成一支由吴国林为带头人的包括教授、副教授、博士生、博士后等在内的研究团队,团队成员学科知识结构合理,在相关领域也取得了较多的科研成果,学术队伍坚实有力,成为我国技术哲学研究的南方重镇(中国工程院院士、华南理工大学原校长王迎军语),并在量子哲学、量子诠释学取得了重大进展。
在学术交流方面,吴国林在近10余年里,多次主办全国或国际学术研讨会,以及各种工作坊。通过这些活动,吴国林所在的华南理工大学与国内外较多科研单位和专家学者建立良好的学术合作关系,每年都有专家到华南理工大学高研所或研究中心进行访问和讲学,且高研所和研究中心多次主办与协办国内外的物理学哲学、技术哲学、科学诠释学学术会议与小型研讨会,以把握相关领域的国际最前沿研究动向,研讨具有国际最前沿的创新性成果,形成了十分浓厚的学术氛围。
吴国林同时还十分热衷于促进物理学哲学研究的建制化,并最终顺利创建了中国自然辩证法研究会物理学哲学专业委员会。早在上个世纪,我国学术界就有着悠久而优良的物理学哲学研究的传统。例如于光远、何祚庥、范岱年等这一大批我国的早期学者都具有十分深厚的物理学基础。但由于多种原因,物理学哲学专业委员会始终没有成立起来。
面对这一现状,吴国林与国内一流的物理学哲学学者一道为此不断奔走,最终经过不懈努力,终于在2015年,物理学哲学专业委员会正式被中国自然辩证法研究会批准成立。吴国林也被选为委员会的首任理事长(主任),并组织召开了5届全国物理学哲学学术研讨会,取得了较大的学术影响和社会影响,并加强了哲学与物理学家们之间的联系,为我国物理学哲学专业的发展做出了贡献。
太虚宇宙 量子哲学焕发迷人光芒
爱因斯坦将哲学看作是“全部科学之母”。这正如我们平时常说的,哲学是一切科学的结晶和指引。哲学有着十分严密逻辑系统的宇宙观,研究问题包括宇宙的性质、宇宙内万事万物演化的规律等。
吴国林早在1992年开展了宇宙学哲学研究,特别是宇宙的有限无限的哲学问题,并取得了较大的进展。先后发表了《宇宙创生新探索》、《非线性、混沌与宇宙的有限无限问题》等,形成了较为系统的量子宇宙学哲学。随后吴国林继续对超弦理论展开哲学研究,取得了新的进展。
2016年8月16日中国科学家成功发射了世界首颗量子卫星“墨子”,更是把量子力学及其相关理论带到了大众面前。可以说,量子科技的发展是一项具有重大颠覆性的技术创新,它将引领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方向。因此,认识量子力学和量子信息,对于我们理解生产技术、社会生活方式的变革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量子力学的创建,对科学哲学有着极大的冲击和影响,甚至是具有颠覆性的。从科学史上看还从未有过一种理论像量子力学那样对人类思维发生过如此深刻的影响。更为重要的是根据量子力学的理论形成的量子技术应用到实践中所产生的成果与成效更是令人吃惊,它成功将科学从牛顿时代进入了量子时代。
在量子力学的创立和完善过程中,逐步形成了量子哲学。这种哲学必然导致量子思维的诞生,量子思维引领和影响着量子管理和量子社会,因此,可以说量子哲学就是量子物理与量子管理的桥梁和纽带,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吴国林教授在其研究的30余年里,进行了系统的量子力学哲学研究。吴国林教授密切跟踪国际上自然科学哲学的最新研究成果,对现代自然科学的哲学问题进行深入研究。在现代物理学哲学,特别是量子力学、量子信息论、量子控制论的现象学研究等领域形成了自己鲜明的特色。
吴国林在2006年主持教育部社科课题“量子控制论的哲学研究”等,通过系统性地研究,发表了一系列的学术论文,并完成专著《物理学哲学导论》。同时吴国林教授还做了一系列的相关研究,包括深入的物质可分性问题研究;量子纠缠的哲学意义的研究;量子力学的测量问题;量子隐形传态过程的因果关系论证;非定域性是微观物质的根本性质的论证,证明微观事物以非定域方式存在;波函数的实在性的论证,并得出波函数表现的实在就是潜在的实体结构实在的结论,以及对量子控制论展开细致的哲学研究。
吴国林教授还将将信息哲学的研究从经典信息推进到量子信息层次。2006年,吴国林在《哲学动态》发表《量子信息哲学正在兴起》一文。在此基础上,2011年出版了国内第一部专著《量子信息哲学》,2014年论文《量子信息的哲学追问》发表在《哲学研究》,量子信息的哲学研究居于国际前沿。
同时,吴国林基于量子力学、量子信息理论与量子控制论,正在形成量子技术哲学研究,其相关研究处于国内外前沿,并出版了国际上第一部系统研究量子技术的哲学问题的专著《量子技术哲学》。
在量子现象学研究方面。吴国林认可自然科学的客观性原则,同时认真探讨在微观世界中意识(或自我)在科学认识中所起的作用,将现象学创造性用于微观世界,构建量子现象学。发表了《波函数的现象学审视》等论文。同时,吴国林教授与杭州师范学院、武汉钢铁公司等哲学与自然科学学者进行联合攻关,共同提出了一种新的量子力学诠释——量子力学曲率解释,采用双四维复数空间,由此避免了点粒子模型,回答了微观粒子的实在性。发表《量子力学曲率诠释论纲》等系列论文。
在上述研究的基础上,吴国林教授在国际上率先提出量子诠释学研究主题,讨论了量子诠释学的基本概念等核心问题。目前已取得较大进展,近年来先后发表《量子诠释学论纲——兼论公共阐释》(2018)、《超验与量子诠释》(2019)、《论技术诠释学的文本转向》(2021)、《论超弦理论的超验性及其哲学意义》(2021)等重要论文。
吴国林教授在他的科学网博客中提出,哲学就是概念的创造、推理和系统化的学问。哲学创新的高度就是原始创新的高度,哲学创新的广度就是原始创新的广度。正如爱因斯坦所说,任何描述物理实在的完备物理理论都必须具备完备性判据和实在性判据,科学并不就是一些定律的汇集,也不是许多不相关知识的目录,它是人类头脑的自由发明。这也说明了哲学的思维对于科学研究的重要性。因此,吴国林教授深深沉迷于科学技术与哲学的结合,实与虚的碰撞,并将继续在这其中探索太虚宇宙蕴藏的光芒与秘密。在追求思维自由创造的同时,他喜欢运动和自驾,让身体心灵与自由共生共在。
